0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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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4
游樂樂去公司簽解約協議時, 公司請的代理律師和鐘培的助理跟她一起去的。
距離上一次來公司，隔著不到三個月，給她開門的依然是上次那個前臺的小姑娘。但和上次看她的不屑目光不同, 眼下對方神色裏是八卦和探究。
她和身後的兩人穿過辦公區，一路都能側目到工位上大家在窺視她, 在竊竊私語。
游樂樂和錢卓約好的時間，她準時到，錢卓也沒像上次那樣, 故意叫她等上幾小時。
只是再見面, 錢卓換上一副人前虛假的客氣笑意, 問候道：“好久沒來公司了, 樂樂。這次來公司，再走出去就不是左岸娛樂的人了。”
“最近確實來得少。畢竟來了公司也難見到卓哥，你都在忙，哪有時間見我啊。”
她笑臉相迎, 不動神色地陰陽怪氣回去。
錢卓扭頭, 和另外兩人寒暄起來。
對另外兩人，話語裏一口一句“我們樂樂”，說著諸如“就像家人要離開一樣，舍不得”“你們以後也要照顧好我們樂樂”之類的話。
當面翻白眼好像不太禮貌, 她只能抿唇，克制自己想冷笑的沖動。
寒暄短暫，或者該說根本沒有什麽值得寒暄的內容，律師就把話引到正題, 問對方節約的文件是否準備齊全。
解約協議是事先就擬好的, 律師t替再她看了一遍，確認沒問題才叫她簽字。
從提筆到落筆, 幾份文件的簽名花了不到短短一分鐘，也是這麽短的時間，套在她身上那副看不見的枷鎖好像被瞬間取下，那些曾經令她自我懷疑和沮喪的沈重鎖鏈終於不再牽制著她。
簽完字，律師在和錢卓聊各種尚未到期的亂七八糟代言後需要怎麽處理的問題。
游樂樂突然想起最重要的一件事，開口問錢卓：“‘游樂樂’的社交平臺賬號，當時是由公司的同事用證件註冊的。現在我不屬於公司的組合，這個號我今後也不能使用了，對嗎？”
“這是什麽話呢。你的社交賬號當然是你的了，只要你不介意，去掉組合的前綴，你想使用我們當然也不會收回。”錢卓假笑著，向她承諾。
“這麽一想，我還是不麻煩公司了。以免往後我在網絡上有什麽‘不良發言’，後臺追究的都是當初拿證件為我註冊的同事。”
她趁機主動，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
“卓哥，要不這樣，請公司出一份申明吧。告訴大家那些賬號的身份註冊並不是我本人，所以我也帶不走。既然我解約也退出組合，從今往後‘Twinkle游樂樂’的賬號，將不再歸我所用。”
“樂樂，你這就見外了。”當著其他人面，錢卓永遠把自己塑造得像個眉目和善的老板，“你是怕我們會以後登陸那個賬號，亂發些什麽內容嗎？”
“卓哥，我還真沒想過這種可能。你怎麽會認為我是擔心這個呢？難道之前發生過這種事？”
她看到錢卓的嘴角，肉眼可見的抽搐一下。
“別誤會卓哥，我是指發生過同事登陸錯我們的賬號，發錯微博的事嗎？”她微微一笑，步步緊逼。
稍微聰明或懂眼色的人，都能查覺出這其中已經暗布刀光劍影。
“錢總，我也建議在賬號這件事上，按照游樂樂小姐的意思，做一個明確的申明。”
公司為她請的是一位女律師，四十出頭，精幹端莊，快速就明白了自己當事人的需求。
“畢竟公眾人物面向大眾，所有社交平臺內容都十分敏感。如果給她沿用，一旦未來這個賬號上發布的內容出現問題，您這邊作為本不該負責人的一方，在法律上也要負一定程度的責任。為什麽不把自己的這個風險摘除掉呢？”
錢卓雙手握拳，臉上的笑意已經消失。
“你們說的也有道理。既然這樣，賬號聲明我們會和解約聲明一起發。”
離開錢卓辦公室時，錢卓起身，過來和她們三人一一握手。
到游樂樂時，她與對方的手剛握上，就感覺到有一股幾乎想把自己骨頭捏碎的蠻力在擠壓她的手掌。
對方在鏡片後的那雙眼中，擺著一種笑容，那個笑容只有她能看懂——充滿憤怒和陰險的意味。
“樂樂啊，去了大公司，也別忘了我們這些以前同甘共苦的夥伴啊，有空回來公司看看大家嘛。”
“圈子這麽小，在哪兒都能‘碰上’的。我特地再來公司，難免會讓大家猜想編造謠言。卓哥，感謝你把我當‘家人’，以後有機會自然會見面。”
錢卓的眼神中，陰鷙和狠厲又多一分。
然而蠻力擠壓的疼痛感也好，陰狠的眼神也好，她都不懼。
等對方松開她的手，她淡然轉過身，和另外兩人離開錢卓的辦公室。
公司給出道藝人用的練習室在另一頭，按理說她出去時是不會經過練習室，碰上一些熟人的。
誰料冤家總是路窄，或是今天有人故意安排了這場“大戲”。她還沒走到大門口，就戲劇般遇上了自己的三位“前隊友”從練習室那邊出來。
她剛才從那間辦公室出來，意味著徹底退出了Twinkle這個組合。
迎面來的三人穿得都很隨意，手裏拿著保溫杯水瓶，臉上出汗微濕，顯然是剛排練完什麽。
人前林星瑤看到她，永遠是一副愛理不理的高冷臉，甚至都沒為她停下腳步，淡淡地瞥一眼，就獨自往另一頭走去。
停下腳步的是梁韻捷和時也。
一張臉上，充滿著不甘和鄙夷；另一張臉上則是木然和逃避的神情。
“時也，不要學某些人一面裝清高，一面背地裏耍手段。吃虧了一次兩次就要長教訓，尤其要防著那種一上來姐妹相稱的。”
梁韻捷說完，輕蔑笑了聲。
時也逃避的眼神沒有再挪回來，拽了梁韻捷一下：“我們走吧。”
四周都有公司裏的工作人員，所有人投來看熱鬧的幸災樂禍目光。
游樂樂也沒有多作停留，甚至她不因梁韻捷嘴裏說出那種話而生氣，她只是有些感慨，今天分別之後，她和這些人真正不會有什麽關系了。
也許林星瑤說得對，不要懷念過去。過去再好也只是用來回憶的一段經歷，而人永遠都是向前走的。
出了公司大樓，臨街商鋪正好有一個咖啡館，游樂樂對兩人說：“你們趕時間嗎？不急的話，我請你們喝杯咖啡吧，為了謝謝你們！”
律師和鐘培的助理點完單，游樂樂從自己的大容量的托特包裏拿出保溫杯，遞給店員：“冷萃請幫我裝這個杯子。”
“你居然是自己帶杯子的人？”鐘培助理顯得很很意外，“我買這麽多年咖啡，遇到會用自帶杯的人，兩只手數得過來。”
“自帶杯多好，能優惠省錢呢。”她開玩笑說。
“不麻煩嗎，杯子那麽重。”
“習慣之後也不覺得了。每次出門都能少用幾個一次性塑料杯，不是很好嘛。”
律師笑起來：“原來是環保主義者。”
游樂樂搖頭：“‘環保主義’頭銜也太大，我頂多算是個‘隨手主義’。”
的確就是隨手主義。原先不是必須，她從沒有帶杯子出門的習慣，但是自從錄完《荒野之心》，她總會不經意地開始註意到一些隨手就能做的事——比如帶個杯子或環保袋出門，盡量不用一次性餐具，甚至連家裏的垃圾袋也開始下單可降解的環保材質。
等待咖啡制作時，她瞥到冷櫃裏的食物，忽然想起那次在飛機上，程亦行對經濟艙食物一臉嫌棄的樣子。
這個男人，沒條件的時候毫不講究，有條件的時候講究得比誰都多。游樂樂一算航班時間，猜他估計又要餓著肚子下飛機，不禁莞爾。
她對店員說：“麻煩再給我拿一個可頌三明治，打包的。”
鐘培助理問她：“你沒吃早飯啊？”
游樂樂沒多想，順口回答：“啊，我吃過了，我是給朋友帶的。”
“哦～男朋友？”對方一副了然臉，小聲問她。
游樂樂心虛，和做賊似的問她：“公司不許……談戀愛嗎？”
“也不是不許。不談當然最好。但如果有，我們也不會強行拆散。但戀愛一定要跟公司如實報告感情動向，不然哪天因為這種事突然感情爆雷，對女藝人的傷害是最大的。”
游樂樂點點頭。
“你男朋友，圈裏的嗎？”對方問了，又解釋，“不是八卦啊，是我們最怕你們談同行的。說白了同行最不長久，矛盾也最多。而且兩方都有粉絲，隨便什麽問題粉絲掐起來，鬧得滿城風雨，太難看了。”
游樂樂又搖頭，“他不是，圈外人。”
至於他家人是不是……這應該，沒有關系吧？
鐘培助理聽她說是圈外人，明顯松了一口氣，也沒有再打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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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上一次來公司，隔著不到三個月，給她開門的依然是上次那個前臺的小姑娘。但和上次看她的不屑目光不同, 眼下對方神色裏是八卦和探究。
她和身後的兩人穿過辦公區，一路都能側目到工位上大家在窺視她, 在竊竊私語。
游樂樂和錢卓約好的時間，她準時到，錢卓也沒像上次那樣, 故意叫她等上幾小時。
只是再見面, 錢卓換上一副人前虛假的客氣笑意, 問候道：“好久沒來公司了, 樂樂。這次來公司，再走出去就不是左岸娛樂的人了。”
“最近確實來得少。畢竟來了公司也難見到卓哥，你都在忙，哪有時間見我啊。”
她笑臉相迎, 不動神色地陰陽怪氣回去。
錢卓扭頭, 和另外兩人寒暄起來。
對另外兩人，話語裏一口一句“我們樂樂”，說著諸如“就像家人要離開一樣，舍不得”“你們以後也要照顧好我們樂樂”之類的話。
當面翻白眼好像不太禮貌, 她只能抿唇，克制自己想冷笑的沖動。
寒暄短暫，或者該說根本沒有什麽值得寒暄的內容，律師就把話引到正題, 問對方節約的文件是否準備齊全。
解約協議是事先就擬好的, 律師t替再她看了一遍，確認沒問題才叫她簽字。
從提筆到落筆, 幾份文件的簽名花了不到短短一分鐘，也是這麽短的時間，套在她身上那副看不見的枷鎖好像被瞬間取下，那些曾經令她自我懷疑和沮喪的沈重鎖鏈終於不再牽制著她。
簽完字，律師在和錢卓聊各種尚未到期的亂七八糟代言後需要怎麽處理的問題。
游樂樂突然想起最重要的一件事，開口問錢卓：“‘游樂樂’的社交平臺賬號，當時是由公司的同事用證件註冊的。現在我不屬於公司的組合，這個號我今後也不能使用了，對嗎？”
“這是什麽話呢。你的社交賬號當然是你的了，只要你不介意，去掉組合的前綴，你想使用我們當然也不會收回。”錢卓假笑著，向她承諾。
“這麽一想，我還是不麻煩公司了。以免往後我在網絡上有什麽‘不良發言’，後臺追究的都是當初拿證件為我註冊的同事。”
她趁機主動，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
“卓哥，要不這樣，請公司出一份申明吧。告訴大家那些賬號的身份註冊並不是我本人，所以我也帶不走。既然我解約也退出組合，從今往後‘Twinkle游樂樂’的賬號，將不再歸我所用。”
“樂樂，你這就見外了。”當著其他人面，錢卓永遠把自己塑造得像個眉目和善的老板，“你是怕我們會以後登陸那個賬號，亂發些什麽內容嗎？”
“卓哥，我還真沒想過這種可能。你怎麽會認為我是擔心這個呢？難道之前發生過這種事？”
她看到錢卓的嘴角，肉眼可見的抽搐一下。
“別誤會卓哥，我是指發生過同事登陸錯我們的賬號，發錯微博的事嗎？”她微微一笑，步步緊逼。
稍微聰明或懂眼色的人，都能查覺出這其中已經暗布刀光劍影。
“錢總，我也建議在賬號這件事上，按照游樂樂小姐的意思，做一個明確的申明。”
公司為她請的是一位女律師，四十出頭，精幹端莊，快速就明白了自己當事人的需求。
“畢竟公眾人物面向大眾，所有社交平臺內容都十分敏感。如果給她沿用，一旦未來這個賬號上發布的內容出現問題，您這邊作為本不該負責人的一方，在法律上也要負一定程度的責任。為什麽不把自己的這個風險摘除掉呢？”
錢卓雙手握拳，臉上的笑意已經消失。
“你們說的也有道理。既然這樣，賬號聲明我們會和解約聲明一起發。”
離開錢卓辦公室時，錢卓起身，過來和她們三人一一握手。
到游樂樂時，她與對方的手剛握上，就感覺到有一股幾乎想把自己骨頭捏碎的蠻力在擠壓她的手掌。
對方在鏡片後的那雙眼中，擺著一種笑容，那個笑容只有她能看懂——充滿憤怒和陰險的意味。
“樂樂啊，去了大公司，也別忘了我們這些以前同甘共苦的夥伴啊，有空回來公司看看大家嘛。”
“圈子這麽小，在哪兒都能‘碰上’的。我特地再來公司，難免會讓大家猜想編造謠言。卓哥，感謝你把我當‘家人’，以後有機會自然會見面。”
錢卓的眼神中，陰鷙和狠厲又多一分。
然而蠻力擠壓的疼痛感也好，陰狠的眼神也好，她都不懼。
等對方松開她的手，她淡然轉過身，和另外兩人離開錢卓的辦公室。
公司給出道藝人用的練習室在另一頭，按理說她出去時是不會經過練習室，碰上一些熟人的。
誰料冤家總是路窄，或是今天有人故意安排了這場“大戲”。她還沒走到大門口，就戲劇般遇上了自己的三位“前隊友”從練習室那邊出來。
她剛才從那間辦公室出來，意味著徹底退出了Twinkle這個組合。
迎面來的三人穿得都很隨意，手裏拿著保溫杯水瓶，臉上出汗微濕，顯然是剛排練完什麽。
人前林星瑤看到她，永遠是一副愛理不理的高冷臉，甚至都沒為她停下腳步，淡淡地瞥一眼，就獨自往另一頭走去。
停下腳步的是梁韻捷和時也。
一張臉上，充滿著不甘和鄙夷；另一張臉上則是木然和逃避的神情。
“時也，不要學某些人一面裝清高，一面背地裏耍手段。吃虧了一次兩次就要長教訓，尤其要防著那種一上來姐妹相稱的。”
梁韻捷說完，輕蔑笑了聲。
時也逃避的眼神沒有再挪回來，拽了梁韻捷一下：“我們走吧。”
四周都有公司裏的工作人員，所有人投來看熱鬧的幸災樂禍目光。
游樂樂也沒有多作停留，甚至她不因梁韻捷嘴裏說出那種話而生氣，她只是有些感慨，今天分別之後，她和這些人真正不會有什麽關系了。
也許林星瑤說得對，不要懷念過去。過去再好也只是用來回憶的一段經歷，而人永遠都是向前走的。
出了公司大樓，臨街商鋪正好有一個咖啡館，游樂樂對兩人說：“你們趕時間嗎？不急的話，我請你們喝杯咖啡吧，為了謝謝你們！”
律師和鐘培的助理點完單，游樂樂從自己的大容量的托特包裏拿出保溫杯，遞給店員：“冷萃請幫我裝這個杯子。”
“你居然是自己帶杯子的人？”鐘培助理顯得很很意外，“我買這麽多年咖啡，遇到會用自帶杯的人，兩只手數得過來。”
“自帶杯多好，能優惠省錢呢。”她開玩笑說。
“不麻煩嗎，杯子那麽重。”
“習慣之後也不覺得了。每次出門都能少用幾個一次性塑料杯，不是很好嘛。”
律師笑起來：“原來是環保主義者。”
游樂樂搖頭：“‘環保主義’頭銜也太大，我頂多算是個‘隨手主義’。”
的確就是隨手主義。原先不是必須，她從沒有帶杯子出門的習慣，但是自從錄完《荒野之心》，她總會不經意地開始註意到一些隨手就能做的事——比如帶個杯子或環保袋出門，盡量不用一次性餐具，甚至連家裏的垃圾袋也開始下單可降解的環保材質。
等待咖啡制作時，她瞥到冷櫃裏的食物，忽然想起那次在飛機上，程亦行對經濟艙食物一臉嫌棄的樣子。
這個男人，沒條件的時候毫不講究，有條件的時候講究得比誰都多。游樂樂一算航班時間，猜他估計又要餓著肚子下飛機，不禁莞爾。
她對店員說：“麻煩再給我拿一個可頌三明治，打包的。”
鐘培助理問她：“你沒吃早飯啊？”
游樂樂沒多想，順口回答：“啊，我吃過了，我是給朋友帶的。”
“哦～男朋友？”對方一副了然臉，小聲問她。
游樂樂心虛，和做賊似的問她：“公司不許……談戀愛嗎？”
“也不是不許。不談當然最好。但如果有，我們也不會強行拆散。但戀愛一定要跟公司如實報告感情動向，不然哪天因為這種事突然感情爆雷，對女藝人的傷害是最大的。”
游樂樂點點頭。
“你男朋友，圈裏的嗎？”對方問了，又解釋，“不是八卦啊，是我們最怕你們談同行的。說白了同行最不長久，矛盾也最多。而且兩方都有粉絲，隨便什麽問題粉絲掐起來，鬧得滿城風雨，太難看了。”
游樂樂又搖頭，“他不是，圈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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